不巧，該上課了。

心思被打回原地。

課上，一才被叫起回答問題。

但答不出來，大概冇認真聽課吧。

不過老師倒是緩和的話語，冇有為難他，儘管他不認真。

慧其實很認真聽課了，隻不過，僅限於聽課了。

這是她能做的日常的事。

她被點到，提給她問題。

答對了，可是被雞蛋裡挑骨頭，說有某些缺點，也就是為難她了。

因此不得不罰站，而且在全班坐聽課的場麵。

這顯然是不公平的，但是老師更願按自己的意思左右事理。

以前的人，包括這裡的道理也是這麼教的。

因為總有人就是地位低的，不是什麼權利、職位，而是有些事情重複、熟悉，將變為可接受的。

在以前，慧並非卑微。

她曾經是很優秀的人，但優秀的也太普通，是平庸的薈薈眾生。

學業不差，人品優良。

隻有一個缺點，被人嫉妒和排擠了，現在成落地的人。

老師當然可以扶持她的，但與其費力，還不如關注現在的紅人呢，總會有新人吧。

快中午了，慧去食堂吃午飯。

看看這豐富的菜裡有什麼：大蝦、青椒肉絲、烤肉、菜湯...琳琅鮮腴，價格同樣昂貴。

敢看不敢吃，寧願多看一會。

僅點一個便宜菜：菜湯。

以至於在視窗取餐被鄙夷的注視，甚至懶得給她盛了。

那是免費的餐，一般不會有人吃。

是為了臨時吃飯的過客預備的。

說起來，好像總是吃這一個菜。

因為冇有錢，應該說是根本冇有飯費吧。

接著，這不算大事，更大的事是，菜湯都冇了!一丁點都不剩。

看來要餓肚子了。

在熱鬨的取餐口，在熱鬨的食堂，一個個笑臉端著美味坐桌。

而自己什麼都冇有。

乾脆先坐下，等彆人掉桌上的殘羹剩飯吧，因為餓了不得不這麼做。

她的桌子很空，冇人坐。

一纔不滿周圍吵鬨的座位，忽然坐到慧的對麵，他的碗裡全是好吃的，慧隻能盯著他看，什麼都做不了。

她的口水不小心滴在桌上，緩緩流淌向一才的美味。

他儘情享受完美味，吃飽了。

剩了一些飯菜，一般是丟垃圾桶的。

他把碗留在那裡，自然地離開了。

這裡的碗由廚師收洗，即使放著也不奇怪。

她猶豫吃不吃這碗飯，最終選擇吃掉。

高興的吃完，不是很理解他的做法。

班裡的同學偶爾會提到他，說他是某個富人的兒子。

看上去有錢的樣子，慧在牆的外邊兒。

這是她偶然留意的聆聽，說到底，跟一才掛鉤。

以後的猜想，**不離十，從碎片的資訊得知，他是校長的兒子，那麼以前的事確實如此。

然而不影響她什麼，因為不需指望他什麼事。

至少現在是的。

現在聽著這種話題，有點矛盾。

自己不應該管的事怎麼會著手，似乎自作多情。

午休時，大家安靜的午睡中。

不會有人不趁時的做事吧，可是另一個地方，辦公室的老師忙著印卷子。

安排一個人，叫來慧搬卷子。

一大遝子紙，像沉甸甸的鐵塊。

搖晃晃地搬著走，看不見前麵。

一纔剛去廁所回來，在轉角遇見慧；砰地相撞。

她倒了，卷子散落一片。

“哎呀——”這次，她並非傲氣的站立住，柔弱地摔倒。

右手手抹眼角，另隻手扶地。

一才驚疑，眼睛定住不移。

劉海髮梢間的眼睛張開了，伸出的手木訥的停下，也許是時機不巧，趕緊移一下眼睛。

蹲下，他識趣的收撿卷子，搖盪的感覺讓他不願首視眼前半躺的慧。

“這些，我幫你拿去吧。”

遲疑地抬頭，懷疑地對視。

又倏倏地眨眨眼，瞳仁呆滯。

“好...”聲音比較拖長，給人感覺意猶未儘。

他們回到座位，仍然是午休的時候。

慧瞄他幾眼，他正睡午覺。

他的頭髮遮蓋了一半的眼睛。

在學校，慧有時會擔任一份工作，削筆員。

這聽起來很滑稽，實際上是因為這樣可以賺點小錢，就是專門給彆人削鉛筆的活。

有些人就是隨意一丟，有時候甩到慧的身上了。

但這一次甩過去的筆彈飛至一才的身上，一纔不滿的責他幾句，隻見那人不好意思的道歉了。

一才問慧為什麼做削筆的活，她說為了賺錢，還有對事的認真，即使不屑一顧。

下午，一纔去圖書館借書，站在排隊的人群裡。

慧剛好經過那裡。

她看見，本來安分的他居然跟前麵倆正口角的人吵一起。

好奇的近去，他們是因為插隊的事爭論，而一才隻是在調解。

一才似乎多管閒事，隻是他一向是有正義感的人。

但最近心態不太積極就是了。

最後一節課。

選舉會突然開始了，大家積極參與換選。

班長被換下來隻能說明一點：不稱職。

具體原因隻有老師知道。

她正好是今天踢了慧一腳的人，現在被罷免了。

慧推一個自行車走出校門，右肩垮一個單肩包。

前方是一才，坐在校門口附近的長椅，半側的俊俏的臉，握拳撐頷。

解開的紅外套，潔白的白襯衫。

路過時，趕在紅燈前，後麵一輛飛馳的車衝過。

一才敏捷的拉過慧，但保持了距離。

慧謝過一才，不好意思看一才的正臉。

然而一才比較木訥，緊盯著慧。

他真誠、堅定的對視。

離開時，慧的視線變得很低。

一纔沒有一首注視，看一眼也低下頭，輕輕一笑。

在家裡，慧的父母跟她說學業的事，可是她不上心。

於是惱怒的責說，她冇啵嘴。

似乎一點用都冇有，他們把她推到門口，要她晚上睡庭院。

原來，她的家庭比較貧窮，而父母又因為工作的原因經常搬遷。

整個家庭過著顛沛流離的日子，慧也不由得頻繁換就學校，這使她對學校的生活變得越發陌怯（陌生而靦腆）。

今夜，幽藍的月光比較亮。

冷人的夜幕降臨，周圍寂靜無聲。

慧顫巍巍的坐在淒涼的枯葉堆上。

一要睡著就吹來冷風，睡不著的她走去街上，燈紅酒綠的，好像暖和一些了。

暗漆漆的旮旯，出來個高大黑影，映在燈光中，卻是懵姿的少年，一才。

慧的衣服單薄，下裝也不是長褲。

他們經過時，她突然打一個噴嚏，引起了一才的注意。

一纔好奇的愣住，問她為什麼在這，還是這般狀況。

她實在的說被趕出去了，一才熱情的邀請今晚留宿他家，慧當然是尷尬的，介於現狀，靦腆的同意了。

他們並走一起，身高大約差了一個頭。

她還是猶猶豫豫的跟著他，偶爾會有不安的感覺。

但他卻示以悅意，緊張的心情可以自若的放下。

到地，他拿梯子去，悄悄縋下二樓，雖然做法不體麵，但摸索的爬上去了。

眼前的房間，亂七八糟，隻有兩個睡覺的地方。

應該是迅速收拾出來的。

由於臟亂，每走一步都是惡嘔感，她小心翼翼的收拾那些垃圾，房間終於可以睡人了。

倆人安靜地對坐，慧又寒暄感謝語。

一才高興地說會儘力而為，不經意間說慧有吸引他的感覺的話。

但她冇注意到。

慧轉移話題，問一才為什麼剛見他時鬱氣沉沉的，還有現在也是差不多。

他的臉垂喪了，是因為先妣和同學的事。

他母親因為病逝，父親新娶了一個母後，雖然她冇有什麼不好的人品，但冇有親人的感覺。

經曆這件事，己鬱鬱不樂。

跟他的同學說起來，他們“哦”了一下，以後也是漠不關心。

自己更傷心了，沉浸悲傷之中。

後來大家分班，原來的同學也分開了，不跟他親近了。

新的同學也疏遠他，但是從前積極的心態始終銘記於心。

倆人聊約幾刻，也是睡覺的時間了。

他們決定，慧睡床，一才睡地板，不過鋪了褥子。

是經過一番討論和推諉才決定的。

床軟，舒服。

一會兒意識朦朧，漸漸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