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眼神閃爍，眼珠子轉了好幾圈，笑得有點難看。

“小姐現在看見宋大人，是什麼感覺？”

宋泊簡風光霽月，堪稱如玉君子。

可我第一次見宋泊簡的時候，就莫名覺得不舒服，有一種隱隱的難過。

這也是為何，我初時不喜宋泊簡。

我蹙眉，“這跟他有什麼關係?”

春桃笑笑，“小姐在失憶前，與宋公子情投意合，默契無間，無論你做什麼，宋公子都在旁邊，耐心看著小姐，就像是永遠看不膩一樣。”

“小姐也甚喜宋公子，喜歡他到什麼地步，寧可為他豁出命去。”

“七年前小姐及笄，老爺給了小姐那種藥，讓小姐與太子行**之歡，小姐寧死不從，被老爺打得去了半條命，哪知一覺醒過來，小姐卻對太子情根深種了……”

我大腦發懵，不自覺想起當年初見陸景聞與宋泊簡的場景。

那是我第一次勾引人，生澀又做作地摔在了陸景聞身上，那時陸景聞扶著我，第一時間，是去看宋泊簡的反應。

而宋泊簡，立在旁邊，眉眼裡漾著的笑意，牽強極了。

他釋懷一般淺笑，“阿鳶活著就好，旁的事但憑阿鳶心意，我也不願看阿鳶再為我拚命。”

這些年的點點滴滴一股腦衝進腦海。

我來這七年，被謝成益打的時候，他會及時出現阻止；我一介女流初到軍中無法服眾時，他毫不猶豫地站在我的身旁，成為我的黨羽。

我因孟柔身陷敵營為質時，也是他，孤身犯險，將血肉模糊的我救了出來。

當年我一心求死，也是他，將尚在繈褓的皎皎托付與我養育。

皎皎愛纏著我，我曾笑說是小孩子天性，皎皎卻一臉驕傲地仰頭，插腰，小大人似地。

“我纔不是小孩子，宋…有人說了，阿孃遇到了不開心的事，隻有我才能把孃親哄好！”

春桃接著說，“前些年，宋公子四海為戰，去過不少地方，那些不曾間斷從各處送來的化瘀膏，也是出自宋公子之手，而非陛下。”

“宋公子每年都要托人從嶺南運一大批荔枝，朝中每位大臣都有，可宋公子，其實隻是想給小姐，卻找不到由頭，隻好……”

我怔愣地想起那些藏在寒冰之間的荔枝，一顆顆，鮮紅嬌嫩，原來，竟都藏著少年難以述之於口的情意。

我輕笑，我也愛吃荔枝，那些卻不該是給我的。

我掩麵抽泣，想起幼時我曾以為他對我心有所屬，告訴他想嫁的是陸景聞時，他片刻沉默後，卻笑著為我出謀劃策。

那時，他到底是懷著怎樣複雜的心情啊。

我吸了吸鼻子，“我想見宋首輔一麵。”

春桃指了指宮門外的侍衛，笑得為難。

我長籲一口氣，“那我寫封信吧，將來有機會替我交給他。”

9

我寫信的時候，問係統，“那個攻略女應該冇死吧。”

因為我攻略失敗，係統已經不太搭理我了，好一會纔有迴應。

【還冇。】

“我死後，可以讓她回來嗎？”

【不行。】

“那可以讓他再見她一麵嗎？”

【不願意。】

我淺笑，“那就是有辦法了。”

“我還有什麼是你需要的嗎？”

【有，早點死，我好早點去找下一個宿主。】

我眼裡浮起一片水霧，“好。”

10

冷宮那位死後，陛下忽然失明，多日不理朝政，荒廢度日。

孟柔一臉擔憂地看著隻著了一身灰白睡袍的帝王。

他失了明，突然潦倒挫敗，卻依舊豐神俊朗。

“陛下，不如臣妾給你念奏摺吧，這樣荒廢下去也不是辦法，姐姐要是知道陛下如此頹廢，指不定多難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