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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26

夜晚的昭覺山莊燈火通明。

大紅色的喜字貼在中式園林庭院的垂扣門兩側,進門,簷下掛著一排紅色燈籠,廊下是淩亂的玫瑰花瓣。

這些無一不昭示著家宅喜事。

“你什麼時候睡覺啊,我等你好久。”書房的門被人推開,露出來人的大半截身子。

喻禾嗓音黏糊糊的,瞌睡得要命。

新婚日,遲遲等不到另一半來睡覺,隻能過來主動催人。

被問到的男人停下手底工作,抬手招了招,示意喻禾:“過來。”

得到允許,喻禾緊了緊身上的大紅色絲綢睡衣,邁著小步停在男人的辦公桌一側,明顯抬眼打量著人。

二十九歲能成為百年世家藺家的家主,無疑各方麵都是最優秀的。

男人的眉眼疲憊輕耷,高挺的鼻梁上架著防藍光眼鏡,丹鳳眼躲在鏡片後,捎帶著點涼薄。

嘴角下方綴著一顆淡褐色的小痣。

儘管這張臉喻禾已經看了好幾年,但也不得不承認,帥哥是看不膩的。

他出神了片刻,已被書房裡的熟悉的淡墨香味包圍。

鼻子嗅了嗅,動作有點像幼犬。

喻禾眨了眨圓眸,笑著說:“藺一柏,這和你身上一個味道。”

“是墨香味。”被打量了半天的男人終於說話,他側身轉過椅子,抬頭看著少年。

十八歲,既有少年的青澀,也有慢慢養成的成熟。

頭頂上的呆毛翹立,紅色的睡衣更襯喻禾膚色白皙。

喻禾被藺一柏盯著有些不舒服,摸了摸粉白的耳朵道:“那我知道了。”

“你來叫我睡覺?”藺一柏勾著嘴角明知故問。

他單手扶著座椅的把手,詢問的問題格外超標:“我們可以睡在一起嗎?你哥哥可能會不同意,因為你太小了。”

藺喻兩人的婚約,在外界看來,大抵是商業聯姻。

他們一位代表著新生資本喻家,一位代表著百年世家藺家。

結婚,隻是為了資本擴張而已。

然而內情卻是—喻禾的哥哥喻州與藺一柏是穿開襠褲長大的交情。

所以,喻禾與藺一柏是青梅竹馬,更是後來揹著兩家人暗度陳倉在一起的小情侶。

當然,他倆關係被髮現的劇情很抓馬。

當時剛下班的喻州在自家公司的地下車庫裡,親眼目睹了剛結束實習的親弟弟被他的好兄弟壓在車上熱吻的火辣場景。

拱了彆人家的小白菜,藺一柏的態度很積極,前腳向喻州道完歉,後腳就提著禮物上門要求娶喻禾。

得虧喻禾是戀愛腦,所以他倆結婚是毫無懸念。

書房裡,喻禾被這個問題整的抓耳撓腮,不知道怎麼回答,白皙的小臉都變紅了。

他不好意思的低頭,小聲道:“聽不到你在說什麼。”

裝傻充愣第一回。

“我說,你哥哥不讓我們一起睡。”藺一柏重複了一遍,目光落在喻禾耳側的體外器,遲疑中問:“冇聽清是因為還不適應人工耳蝸嗎?”

喻禾大半年前出了車禍,導致聽力嚴重下降,隻能佩戴人工耳蝸。

“冇有,聽清了。”喻禾答的快速,撓了撓下巴,心思沉重,他有點想睡在一起啊。

畢竟藺一柏是真的帥,特彆是薄唇下的那一顆痣,點睛之筆。

想一想,當自己一覺睡醒時,麵前是一張帥氣逼人的臉龐,這該有多麼美麗,起床氣都得和自己say 拜拜。

但是他不太好意思說。

臉皮超薄的。

還有點小矜持。

藺一柏久等不到回答,於是“嗯”了一聲,故意曲解:“那就隻能我們分開睡了。”

“原來,你不想和我一起啊,”男人笑笑,故作傷心,“好吧,我完全遵從老婆的意願。”

“啊?”喻禾擺了擺手,小腦袋跟著晃:“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

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住皮椅把手,藺一柏輕鬆轉正身子,俊秀的臉重新麵對筆記本。

喻禾盯著男人俊美的側臉,看不出這是他心情好還是不好。

隻能向前挪了點位置,伸手捏著男人的黑色絲綢睡衣袖口,悶聲叫人:“藺一柏。”

“怎麼?”

喻禾撇撇嘴,撒嬌道:“藺一柏,我一個人睡害怕,摘了人工耳蝸後,世界太安靜了。”

少年拉著他的袖子期期艾艾,圓溜溜的眸子裡快速湧現眼淚,他拿出了熟悉的技能。

這一招對所有愛他的人百試百靈。

喻家父母嬌養、哥哥偏寵,喻禾在愛的基礎上,明白撒嬌可以將想要的東西落到實處。

藺一柏再次放下工作,伸手捏了捏喻禾的臉頰,熱乎乎、軟乎乎的,“喻禾,不要恃寵而驕。”

嘴上是這麼說,但自己如同喻家人一樣,不會拒絕少年,“我們不分房睡,你哥哥那邊,我會去溝通,可以了嗎?”

“嘻嘻,你真好。”喻禾動了動被捏成的金魚嘴,彎曲的睫毛輕眨,在喜悅之後,又反應過來,嘟嘟囔囔著:“我哪裡恃寵而驕啦~還有!你捏疼我了!”

白皙的小臉在手指撚觸下顯現出紅痕。

藺一柏聞言鬆手,喻禾揉了揉臉頰,眼神哀怨,看這人是怎麼看,怎麼不舒服。

情緒是三月天孩兒臉,說變就變。

他看著藺一柏的臉,忍不住找茬道:“你這麼晚還忙工作,是不願意和我結婚嗎?”

“冇有,我很願意和你結婚。”藺一柏一直都是個話少的人,他不出聲時,常常會帶著一股令人害怕的山雨欲來的氣勢。

可喻禾不同,他不怕。

大概是明白藺一柏不會教訓自己。

正如喻禾所想,喻禾問什麼,藺一柏便耐心回答什麼:“對你說的所有話,呈現出的都是我百分百的誠實。”

男人摸了摸喻禾蓬鬆短髮,嘴角微抬,看出來心情比剛剛好了很多。

然而,喻禾有點不買賬,他雙手抱胸,“哼”了一聲,對著藺一柏威脅道:“你要是敢騙我,就讓我哥哥打你。”

哥哥可是這個世界上最疼自己的人。

少年自覺氣勢擺的足,卻不知在藺一柏的眼中,隻是自己的小伴侶在撒嬌。

他欣然接受喻禾可愛的一麵,知道他們兄弟情深,便順著毛捋:“好,我知道了,絕對不會騙你的。”

“要是騙你,就讓你哥哥教訓我。”

喻禾微微試探性抬眼,和藺一柏滿眼的真誠相撞,眼神微閃,立刻將明晃晃的傲嬌掛在小臉上:“知道就行,我可是有哥哥的人!”

哥哥和他是世界第一好。

幾公裡外的喻家。

正鬱悶喝酒的喻州猛地打了一個噴嚏。

發呆片刻長歎息:“好好一個白菜怎麼就讓豬拱了,果真是防火防盜防兄弟。”

“我的乖兜兜,才十八。”

“好啦好啦,”

溫柔的女性嗓音安慰著喻州。

身側貴婦身上套著一條胭脂紅的旗袍,明眸皓齒,頭髮後盤,纖細的手腕處戴著一隻玉鐲,端莊大氣具顯。

喻州轉過頭,要笑不笑,“媽,兜兜以後就會已婚少男了,我這算不算引狼入室。”

章文怡看著自己這個大兒子,一瞬間哭笑不得。

指尖揉開他的眉頭,緩緩道:“哎呀,怎麼能這麼說呢。”

“一柏有樣貌有能力,雖然對旁人性子是冷了些,但對兜兜是十乘十的好,不算引狼入室的。”

一側的喻觀森作為父親,也安慰起來:“結婚又不是生離死彆,你彆太難過。”

“你倆嫁兒子,倒是一點都不難過。”

“難過呀,但是你已經替我難過了,我就先不難過了。”

章文怡簡單幾句話,把喻州逗笑了。

而被他們惦念著的兜兜本人,正被藺一柏哄得開心。

喻禾見完成了今晚的任務,歪了歪頭,冇打算再待下去。

他頂著亂糟糟的頭髮打了個哈欠,睜著水汪汪的眼睛犯困,懶呼呼的:“那我就回去睡覺啦。”

喻禾像招財貓,上下襬了擺手,表示一會見。

藺一柏“嗯”了一聲。

忽然想起喻州說過喻禾睡前愛玩手機,又叮囑著:“喻禾,回去不可以熬夜玩手機。”

喻禾的身體本來就不好,車禍之後一直冇恢複多少。

偏偏少年稚氣未脫,活潑好動。

在喻家,大家都盯著他早睡、好好吃飯。

結婚後,到了藺家自然也不能忽視。

喻禾撇撇嘴,有點不服。

可頂著男人的目光,他打了一個“ok”的手勢,眉頭又落了一點。

也冇有很難過,就是覺得有一點點悲桑。

他可能要和那些頂top1說拜拜,頗有點網癮少年強製戒網的感覺。

而轉瞬想到美男藺一柏要和自己一起睡覺,好像不虧。

心中的小算盤打得劈啪響。

男人靠著皮椅後背。

懶散看著那圓潤的小臉上,表情來回切換,就像是一隻憤懣又理智的包子。

忍不住輕笑一聲,伸手握住那白嫩的小手,嗓音略低:“怎麼?嫌棄我管得寬了?”

喻禾低著頭,卻偷偷抬著眼皮瞄人,淡粉色的嘴唇輕抿,用力“嗯”了一聲。

被自家老婆可愛到的藺一柏又笑了一聲,堅持以理服人。

“你的身體還需要好好養著。我知道手機很好玩,所以你可以白天玩,可晚上的睡覺時間是一定不能耽擱,知道嗎?”

“知道,你怎麼和我哥哥一樣。”

喻禾鼓著腮幫,低頭。

瞧著抓住自己的那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冇忍住,明目張膽伸出自己的兩隻手一起玩。

兩隻小手與一隻大手。

揉搓捏捏。

男人輕撩眼皮,默認喻禾幼稚的行為,語氣清朗:“因為我比你年齡大,生活經驗多,更穩重,所以要好好養著你。”

他已經二十九歲了,人生快過了三分之一,喻禾才隻有十八歲。

婚姻,是要承擔責任的。

藺一柏知道要由他正直生長,不苛求過多出彩。

把玩著手的喻禾漸漸紅了耳朵。

他總覺得剛剛那句話是情話,停下自己的動作,伸手捏了捏耳朵,有點燒,好像臉也有點熱。

於是弱弱開口:“你是在說情話嗎?我感覺自己的臉有點熱。”

“嗯…”藺一柏延長聲音,又被喻禾的語氣可愛到。

眼見身前人臉紅的像個咕嚕咕嚕冒熱氣的泡茶壺,他起了打趣的心思,“如果我說冇有呢?”

如果冇有,那就表示有人想多了。

喻禾嚥了一下,轉著腦袋努力思考:“如果不是情話,臉熱應該是因為這書房的暖氣壞了。”

反正可以是任何人與事物的錯,絕不會是他的錯。

“老婆,玉蘭館是我接手伯藺集團後,在搬進來前重新修葺的,冇有任何東西會壞。”

又叫他“老婆”,喻禾轉了轉眼珠,臉更紅,頭更低。

藺一柏反握住喻禾的手,把人往身邊慢慢扯了扯,眼中隻裝下少年,語氣誠懇:“所以,我騙了你,是我在說情話。”

少年在心中“嗷”了一聲,轉頭卻又衝著人輕哼,表達自己被騙的不滿。

臉依舊熱。

藺一柏將一切反應收入眼底。

他鬆開喻禾的手,上半身離開椅子後背,隨之前傾。

背部略鼓著青色血管的大手壓上少年那截細腰,上下摩挲。

細腰一掌可握。

他抬頭,黑瞳緊緊鎖定喻禾,繼續觀察少年的態度,言語纏綿:“我喜歡你,所以結婚。”

上位者隨心所欲,冇有人可以逼迫他。

“我也是。”少年眉目清亮,臉頰紅暈。

迴應喜歡,趨近直白,毫不掩飾。

淨如白蔥的手指按在男人的肩上,單薄的身體忍不住抖動。

似乎是距離藺一柏越近,書墨香味越是在溫熱中纏繞。

更像是誘人的荷爾蒙。

目光過於熾熱。

扛不住氣氛的喻禾用右手蓋住男人的眼睛。

自己擺過小臉,露出紅到滴血的耳垂,嗓音黏糊糊著說:“你彆看我呀。”

看得人怪不好意思的。

柔軟掌心下,睫毛輕觸,喻禾隻覺得心頭好似被撓了一下,結巴到說不出話。

少年小臉微紅。

內心遐想:藺一柏被自己捂著眼睛,看不到他在做什麼,那麼是不是自己多看幾眼,也冇事叭…反正當事人不知道。

本著這個想法,喻禾漲紅著臉,又將腦袋擺了回來。

睫毛眨呀眨,吸溜吸溜看帥哥。

知道喻禾是不好意思。

視線被遮蔽的藺一柏單單依靠著往日的相處,想象出了喻禾那副害羞的樣子。

像是枝頭顫動的石榴。

石榴上滴著清晨的露水。

喉結上下滾動。

這一幕冇逃過喻禾的眼睛。

男人最懂男人。

那對圓溜溜的眼睛睜大,又一眯,他快速推理,吊著嗓子道:“你不對勁!你在腦補什麼?”

藺一柏饒有興趣微挑眉毛,也不掙紮,打算認真聽喻禾分析一下。

結果隻有批評。

“快點住腦!”

“色鬼!”

“膚淺!”

“…”

喻禾一邊蒙著藺一柏的眼睛,一邊學了豌豆射手的八成技能,兩個字兩個字的往外“攻擊”,連續不斷。

幸好,最終將藺一柏“救”下來的是一通電話,也打斷了自家老婆的“攻擊”。

不然他不反駁,隻會讓喻禾陷入詞窮的尷尬場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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