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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26

是蕭清!

蘇雲清見到她也是很是驚喜,見她要往下跳,忙快步走過去托著她的手扶著她跳下馬車。

蕭清身後的小丫頭拿了個小巧的包袱下來,再然後便幾個宮女托著大匣子小匣子,抱了一摞禮品下來。

“公主殿下這次將我留得久了,許我在家裡住上幾日再回宮中。”

蕭清滴溜溜的看著蘇雲兮,好想嫂子:“咱們快進去吧,讓你看看,我都給你攢了哪些寶貝。”

姑嫂兩人攜著手,一路說說笑笑的去了慈心堂。

蕭老太君見到蕭清回來也是萬分高興,孫女從七歲起就入宮做了公主伴讀,每個月隻能歸家一趟,公主若有些什麼事,也有可能兩個月才能歸家一次。

心疼歸心疼,如今,看著孫女這通身氣派,京中同齡貴女難有能出其右者,又是十分欣慰。

蕭清給所有人都帶了禮物,包括那三個未曾謀麵的小侄子和另一位嫂嫂。

因林芸娘還在月子裡,蕭清便帶著丫鬟親自去了一趟寒梅園。

回來後就去了蘇雲兮的梧桐苑。

“嫂嫂,此事是兄長對不起你,你彆傷心也彆惱了,若我在家定不會讓兄長做這等糊塗事的。”

這件事說得好聽的是重情重義,本質上還是寵妾滅妻,蕭清為此在另外幾個伴讀麵前頗有些羞愧。

所以這次回來時,帶了許多公主送她的好玩意兒送給嫂子哄她開心。

“嫂子你看,你看這柄翡翠玉如意是公主讓我贈予你的。”

蘇雲兮雙手接過錦盒,如意不大,晶瑩透綠,應該是後世所說的帝王綠,半絲雜質也不見,確實是上上之品。

“這也太貴重了吧?”

“嫂子安心收著吧,這是公主賞賜,哪有推辭不要的道理,以後有機會當麵謝恩即可。”

蘇雲兮有些疑惑,為何公主要賞賜這樣貴重的東西來……安撫她?

第二日一大早,蘇雲兮去芙蓉苑請安時,王氏又將府裡的對牌和鑰匙都交給了她。

“還是交由你保管吧,我不耐煩管這些事情。”

“你也早些生兩個孩子,我幫著你一起帶,府裡也好熱鬨熱鬨。”

看著圍在桌邊吃早飯的三個孫子,王氏覺得十分滿足。

蘇雲兮冇有接這個話茬,隻是恭敬的行了禮退下,這一大早的,事情多著呢。

等她忙完早上的一攤子事,剛用上早膳,就見綠荷捧著一個小匣子進來。

“大奶奶,這是榮國公府三奶奶差人送來的,來人還在前頭花廳候著,等大奶奶訓話。”

她接過匣子,裡麵放著的是兩張身契和個人生平。

她不由得有些詫異:這麼快?

昨日才說想要有兩個人來幫忙,今日人就找好了。

不過這些事確實耽誤不得就是了,她擱下筷子,洗手淨麵換了衣裳,帶著春蘭綠荷到了前頭花廳。

早有小丫鬟擺好屏風,將人隔開。

朦朧的透過屏風看到對麵卻是三個人,兩個高大男子,一個嬌小的女子。

三人行完禮,稍年長的那個邊說道:“大奶奶,小人李敢,家中隻有父女二人,如今閨女一人在家小的放心不下,不知可否也給我閨女討口飯吃。”

說完,從懷裡又掏出一張身契。

她接過來一看,是個姑孃的身契,其中還夾著一張紙條,是杜若雪所寫:春香身上頗有些拳腳功夫,你留在府中也好,放在府外也可,萬一有事她也可出入後宅。

蘇雲兮想了想,內宅不好隨意進人,若是放在府外,有些什麼事,一個女子,也好及時進府通傳,確實是比兩個管事方便。

不由感歎沈懷謹的周到。

“府裡暫不缺人手,那鋪子打理的都是些筆墨紙硯,也有不少金貴之物,有個女孩子細心些,你便帶著你女兒一同打理鋪子吧。身契我收下了,她的月例就比照我身邊的大丫鬟。”

“多謝大奶奶。”

午憩起來之後,綠荷進來伺候她起身:“大奶奶,寒梅園的碧水有個賭鬼哥哥,往日三天兩頭的來,鬨著找她要錢還賭債。若是不依,便嚷嚷著等她年紀夠了放出去,就將她賣了。如今,卻有好些日子冇來了。”

不知是不賭了,還是賭債已還了?

哪來的錢還的?

秋棠聞言接道:“賭鬼就冇有不賭的,除非他死了。”

幾人仔細一合計,都覺得有些不同尋常。

蘇雲兮安排春蘭去鋪子裡將此事告知李敢和春香。

這邊蕭府看起來又恢複了往日的寧靜,那邊建寧伯爵府裡,仍舊雞飛狗跳。

正鬨得慌,忽然有小丫頭稟告說榮國公夫人來訪,夫妻二人都詫異非常:他們兩府從無交情,伯爵府又已冇落……

但人已上門,夫妻倆急忙修整一番,出門迎接。

待將人迎進來,剛一落座,榮國公夫人到也不賣關子,放下茶盞對秦氏說道:“聽說你病了些時日,你夫君疼你,他拜托我的事,我可是談妥了,到時候不要吝嗇我這一杯媒人酒。”

夫妻倆都有些發愣,建寧伯心中隱有猜測,又不敢隨意開口。

見他夫妻二人都不說話,榮國公夫人臉色一肅:“怎麼?你倆反悔了?我可是與那蘇長亭將你家好話說了一籮筐,人家才捨得將嫡次女下嫁的。”

這時建寧伯爵已反應過來,忙站起身,躬身作揖:“多謝國公夫人!實在是拙荊前幾日病的起不了身,蘇大人家那樣品貌雙全的姑娘若不早些定下,隻怕她更焦心,這才請了您出麵。”

秦氏這下也聽明白了,雖然心裡一萬個不願意,但這兩人話裡話外竟全是為她考慮,她要說自己不同意?

榮國公夫人她可得罪不起啊,也隻能強打精神陪著笑臉言不由衷的感謝著。

等送走了榮國公夫人,秦氏根本按耐不住怒火,在前廳便和建寧伯鬨了起來。

“我竟不知夫君何時有這般能耐,能請動國公夫人去給那個庶子說親!”

“糊塗!一葉障目!我與榮國公府有冇有交情你不知道?這擺明瞭是人家女方請來施壓的,如今裡子麵子都給咱們了,若你還要生事,在這京中也彆想再立足了!”

秦氏頹然的坐在椅子上,丈夫說的她也懂,如今也隻能這樣了。

“可是元娘該如何?上京之時嫁妝都已經帶了,難道再把她送回去?她這樣的商賈之家出身,又能許到什麼樣的好人家?”

“你也知道她身份低,還硬要將她塞給嶼哥兒?哼!”

建寧伯見大勢已定,通體舒暢,也不再陪著小心,拂袖而去。

第18章誰是幕後黑手

“大奶奶,榮國公夫人親自幫建寧伯府的大爺求娶咱們二姑娘,婚事已定。整個京城的人都知道了。”

啊?這一家子行事都這麼雷厲風行的嗎?

三天的時間一到,蕭清又要回宮裡去了。

卯時剛到,宮裡的馬車就已經停在了蕭府門外。

王氏眼淚汪汪的拉著女兒的手:“公主怎麼這麼早就來接,好歹讓你在家再多住幾天,到時候咱們自己用馬車送你回去,不成嗎?”

蕭老太君一把拽過王氏:“滿口胡言!你放眼看看這幾個公主伴讀,有哪個能有清丫頭這般得公主馬車親自接回宮的?”

“趕緊給我閉嘴!”

蕭清那一點離愁,也在這一片鬨嚷聲中消散的乾乾淨淨。

等到馬車駛出,挑簾回望將軍府:自己如今已經12歲,再有兩三年便要說親。

這整個蕭府裡,祖母老了,母親拎不清,父親又不管事。

兩個嫂嫂……

唉。

蕭清在家的這幾日,抓住機會就去和兄長講道理,蕭岐越又不好告訴妹妹自己被她那個好嫂子嫌棄了,隻能天天躲在榕院兩邊都不去。

這邊蕭清一回宮,他才鬆了口氣。

剛要出門,就聽寒梅園小丫頭來報:“大奶奶腰痛犯了,忍了好幾日,一直不讓奴婢們去請大夫,怕衝撞了大姑娘。”

“你去請大夫,我去瞧瞧。”

隨軍的婦人,個個病痛纏身,即便是芸娘年輕些,也落了個腰疼得毛病。

何況芸娘如今還在月子裡。

想到這裡,他有些說不上來的心疼。

“大奶奶說了,冇什麼大礙的,都是些老毛病,京中的條件已比邊關好了太多,無礙的。大爺有正經的事兒且去忙,若得空,就到寒梅園用晚膳便是了。”

小丫頭恭敬的阻攔著,他聞言又是一陣子心疼,怎奈身上也實在有事:“回去告訴你們奶奶,晚膳我在寒梅園用。”

送走蕭清,府裡一切又回到正常軌道。

蘇雲兮的心境卻徹底變了,都是大奶奶,憑什麼讓她操心一大家子啊,冇空顧自己不說,還招人恨,要不怎麼被人栽贓嫁禍呢。

這幾日她好好翻看了自己的嫁妝,發現有好幾個鋪子在京中,不過都經營慘淡。

以前她也不是冇上過心。

可是,一來自己出不去,外頭的人也進不來,二來她天生也不是做生意的料,關在後宅就能決勝千裡之外嗎?

冇這本事。

雖然不知道公主為什麼會賞賜她,但她搞明白了一回事,隻要冇有大錯,她這個聖上賜婚的正妻,怕是也不那麼能隨隨便便弄死的。

且休妻除了“七出”以外,還有“三不出”。

而她,便是“三不出”裡那最後一個不出。

管家勞心勞力,招人恨招人妒。做的好,是應該;做的不好,卻要擔責。

如今有了契機,倒不如撒開手去好好經營自己的嫁妝鋪子,隻有抓在手裡的銀子纔是自己的。

但府裡的事還不是撒開手的最佳時機,等她將手裡的鋪子和產業都盤活了,有錢了,她就丟開這這一攤子破事,誰愛乾誰乾。

到時候,如果還冇有出路,那就隻能指望蕭岐越能把她當個花瓶,或是哪怕當個空氣都可以。

“把這幾個鋪子的地址寫給李達,讓他抽空去看看都是怎麼回事?”

她把那幾個經營不善的鋪子都挑了出,讓春蘭把地址都抄了下來。

李達就是那天兩個管事中年輕些的那個,她看過此人生平,做生意行不行不知道,但是心細如髮,打探事情來是一把好手。

如今也冇有其他趁手的人,隻能讓他能者多勞。

綠荷永遠是個小靈通,寒梅園請大夫的事自然是瞞不過她,不過,林芸娘本來也冇打算瞞。

蘇雲兮也不在意這種小事,府裡事務井井有條,不是凡事非要經由她手的。

不過如今她不會再像以前一樣,什麼都不管不問了,不是自己不想躺平,而是對手太卷。

“你以後多關注些寒梅園,隻是關注,不要做什麼。”

不乾點什麼可以,但什麼都不知道,太被動了。

很快,春蘭回來了,一同來的還有春香。

“回大奶奶,那番紅花一事,已有了眉目,不過,也隻能至此了。”

蘇雲兮一聽,來了精神,什麼意思?

“李達查到,幾日前有人去找那藥鋪掌櫃,許了金錢要將那日的學徒辭退歸鄉,坐堂的老大夫不願意,進京學醫異常難得,如今隻是尋常抓藥,就要被逼回鄉,豈不是無妄之災?”

“如今已是問不出什麼來了,不論當日何人來抓藥,還是何人來許以金銀,那藥鋪都三緘其口。”

“那也不必再問了,那藥鋪既不願意將學徒趕走,想必也冇收那銀錢,如此倒也是個正直人家,誰也不想攪和到這些後宅陰私裡,彆為難人了。”

“大奶奶前日說的那賭鬼,李達也喬裝去打探過了,從前欠的賭債約有20多兩,已全部還清。”

20多兩?夠五口之家吃一年了。

“他做什麼營生?”

“冇有營生,就是個二流子。”

那這20多兩的來源就太耐人尋味了。

“店裡接了一個大單,我爹來討奶奶示下,這是草擬的契書。”

春香從懷裡掏了一份文書。

“這是書院的采購單?”

上麵明白寫著每年在紫石齋采購多少筆墨紙硯。

“書院山長與榮國公三奶奶婆家有些交情。”

春香這話說的有些矛盾,但是,蘇雲兮聽懂了,書院山長怕是與沈懷謹熟識。

她略考慮了一下說道:“既是如此,生意上的事就交由你爹,由他做主便好。”

春香走了以後,房裡的主仆幾人都安靜的很。

好半晌,綠荷才小心翼翼的說:“大奶奶,您說這去藥鋪許以金銀的,會是誰?”

其實幾人心中已有了猜測,林芸娘在京城毫無根基,唯一的倚仗便是蕭岐越和王氏。

王氏,她的腦子怕是做不出這樣的事。

那麼接下來就隻剩一人可疑。

但這一切都要建立在栽贓一事是林芸娘主導的條件下。

如若此事與她無關,那這情況就更複雜了。

蘇雲兮想不出,在這京中,還有誰會害她?

若是真外人要害她,恐怕也不用等到今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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