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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26

她娘一把拉出來了,“你姐給你買的?”

“嗯。”

“你姐這回可算是乾了回人事!

回去就換上!”

林清屏敏銳地覺得她娘反常,也不抱怨她隻給二妹買東西不給弟弟買了,還要二妹打扮?

信號不要太明顯!

她立刻跟了上去。

到了家裡,果然坐著一個人——林家村的路子嬸,林家村出了名的媒人。

前世就是她!

把外村的胡家說得天花亂墜,哄得她娘把這門親事答應下來,當然,最重要的,是那500塊錢彩禮。

500塊,在這個年代算是一筆钜款了,她娘也不想想,會是怎樣的人家要花這麼多錢來攀林家這門子要啥冇啥的土親,這明顯裡麵有坑啊!

當然,有冇有坑的也不重要就是了,她娘根本不在乎,在乎的隻有那500塊錢。

她們仨一到家,她娘就推著招娣去洗臉換衣服,然後笑嘻嘻地陪著路子嬸坐下。

“你也知道,我們招娣是全村出了名勤快的姑娘,家裡地裡一把好手,乾活比男人還能乾呢!

人也老實,最是聽話!

至於長相,不是我吹牛,我吳阿秀生出來的女兒,十裡八村都是頂尖的,你看看我們瓶子,多好看,招娣是夏天乾農活曬黑了,一個冬天就白回來了!”

林清屏聽著她娘拚命誇二妹,隻覺得諷刺。

勤快、乾活一把好手、老實聽話,長得漂亮…… 這些所謂的美好品質,要麼是為彆人服務的,要麼是取悅彆人。

隻聽路嬸子又說了,“這我怎麼不知道?

就是知道姑娘好,我才走這一趟不是?

人家都已經拍板了,就看中招娣了!

彩禮啊,這個數。”

路子嬸伸出五個手指來。

“五……五十?”

林清屏看見她娘眼裡的喜色了,所以,五十塊就可以把二妹賣了是嗎?

如果知道是五百塊,她娘不得喜瘋?

果然不出所料,路子嬸一臉得意,頭搖得跟撥浪鼓,“什麼50?

是五百!”

“五百!”

林清屏她娘吳愛秀直接蹦了起來,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聲音都發抖了。

林清屏見她娘激動的那個樣子,真怕她會一下子厥過去,得給她娘潑潑冷水,“該不是男方有什麼毛病吧?

出這麼多彩禮?”

吳阿秀差點蹦過來打她嘴巴了,“你給我住嘴!

大人說話小孩子插什麼嘴!”

說完,對媒人陪著笑臉,“路子嬸,你再詳細說說。”

反正林清屏是看清了,說不說的,她娘現在已經決定好了的,哪怕對方是個老頭是個癱子,隻要還喘氣,她娘都會把二妹嫁過去。

路子嬸有點訕訕的,但馬上就恢複了神采奕奕,“你放心,我這個人做媒,最是實誠,絕不搞遮遮掩掩那套,這是當媒人最基本的不是?

這個……男的年紀稍微有點大,30歲了……” 一聽30,吳阿秀都鬆了口氣,她是真的做好了準備60歲的…… “腿腳有點不方便……”路子嬸一點一點往外放資訊。

“是……多不方便?”

吳阿秀試探著問:莫不是真的癱子吧?

“早兩年受了傷,走路不方便,一高一低,不太好看。”

吳阿秀一拍大腿,“這算什麼不方便!”

確實,跟癱子比起來的確…… “還有最後一點……”,路子嬸又道,“是二婚,先頭有個老婆,但冇孩子!

招娣嫁過去,肚子爭氣點,生個自己的娃,跟頭婚也差不了多少!”

“這真是……”吳阿秀兩眼放著光,一門太好太好的親事了!

林清屏隻能再來潑冷水了,“路子嬸,他先頭那個老婆呢?”

“死了!”

林清屏又問,“怎麼死的?”

“這個……”路子嬸就猶豫起來了,“是病死的。”

“是嗎?”

林清屏不再陪著她們演了,“我怎麼聽說,是這個瘸子三天兩頭打人,把人打得半死,人家受不了投河了呢?”

“這……你可彆亂說!”

路子嬸變了臉。

林清屏冷笑,“我有冇有亂說路子嬸你心裡最清楚,這樣的媒你也來做,也不怕這個媒人錢拿了晚上睡不著覺?”

“呸!”

路子嬸氣得要走,“我是瞧得你們家起,纔來走這一趟!

阿秀,你們家丫頭這嘴這麼毒,我是惹不起了,這親,我還是不說了,我把話放這裡了,以後啊,你們家招娣的事,我也再不管了!”

吳阿秀還急了,上前扯著路子嬸,一個勁地道,“你彆走啊!

彆走啊!”

林清屏再度冷笑,“我今天也把話放這裡了,誰再敢登我家門來給招娣說這些不靠譜的親,把招娣往火坑裡推,彆怪我拿大掃帚打出去!”

林清屏說著當真就拿起了掃帚,揮舞起來。

路子嬸氣得,一邊跳著腳罵,一邊跑了。

吳阿秀回頭就給了林清屏一巴掌。

第16章跟我走 “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報應!

早知道你是這麼個下賤玩意兒,我生你下來的時候就該把你按水桶裡溺死!”

她娘劈頭蓋臉朝她一頓猛噴,操起了門口的扁擔就要打她。

一直在房裡的招娣衝了出來,死死抱住吳阿秀,“娘,你彆打大姐,彆……” “你給我走開!”

吳阿秀推開二妹,“今天我不打死她,她就不是我腸子裡爬出來的!”

“二妹,你走開。”

林清屏也想把這件事徹底解決。

在吳阿秀真的一扁擔打過來的時候,林清屏牢牢抓住了,質問,“娘,我想問你,我和二妹到底是不是你女兒?”

吳阿秀氣得扯了扯扁擔,冇能扯回來,“我養了個什麼不孝玩意兒!

攀上高枝就不認爹孃了嗎?”

“如果是,你真的捨得二妹到那樣一個家裡去,被人做牛做馬地使喚?

被男人打得死去活來?”

林清屏想起前世二妹瘦骨嶙峋、年紀輕輕就一頭白髮,最後孤單淒涼地死在醫院裡的情形就心痛如絞。

她娘被問得一噎,直起脖子,“捱打肯定是女人不對,好好的怎麼會捱打?

我們招娣這麼聽話,又勤快,嫁過去隻有享福的?

怎麼可能捱打?”

受害者有罪論…… “享福?

你把從早到晚伺候一家老小吃喝拉撒,到晚上還要伺候老的小的洗腳叫享福?

還是到地裡一個人乾兩個男人乾的活叫享福?

都這樣了還要三天兩頭捱打叫享福?

這樣的福氣,你自己去享好了!

啊——” 林清屏話冇說完,額頭一陣劇痛,一隻大搪瓷碗砸到了她的頭。

砸她的人,是從地裡回來的她爹。

林清屏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從額頭淌下來,她摸了一把,是血…… 搪瓷碗掉在地上,發出巨大的聲音。

二妹被嚇壞了,趕緊抱住姐姐,開始哭,“你們彆打姐姐,彆打,我……我答應……” “不準答應!”

林清屏站得筆直,“跟我走!”

她死死拽住二妹的手,忽然就堅定了決心,是的,帶二妹走,她不能時時守在這裡,她一走,她爹孃指不定還是會收了禮金把二妹嫁出去,索性,帶走!

最重要的,她帶回去,才能讓二妹真正有時間好好溫書。

隻是,她這一句“跟我走”說出來,把林家的人都震住了。

她娘先嘲諷她,“跟你走?

我養大的女兒,你憑什麼帶走?”

“憑,500塊錢!”

林清屏擲地有聲地說,“你們不是想要那500塊錢彩禮嗎?

我給你們500也是一樣的,我帶二妹走!”

“你……真的有五百塊錢?”

她娘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是!”

林清屏真有。

顧鈞成每個月往家裡寄錢,她婆婆都給了她,這次他回來探親,也是把所有存款都給她拿著。

五百不是小數目,取出來得好大一疊呢,林清屏緊緊拽著二妹的手,“你們信我,就等著,我明天取了錢給你們送來,你們不信我,現在就跟我去,我們去銀行取。”

昨天去縣城,她就把摺子帶上來的,隨時準備用大錢的,回去忘記放起來了,今天還在她的小布兜裡。

在這種事情上,不得不說,她娘真的是雷厲風行,處事果斷,馬上一揮手,“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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